源起香港 輾轉台灣 情迷德國 沉澱澳洲 未捨英倫
看一次花開
等一次花落
一個香港人的隨風脈動

2012年1月24日 星期二

年初一

第一次在台灣過農曆年,
本來想去加入台灣人的祈福黨,
但問來問去,
原來年初一做香客, 要有下列條件:
- 成龍或李寧的身手,
- 視死如歸的大無畏精神,
- 決一死戰的堅定意志,
- 腳踝要捱得踩,
- 肩膀和手肘要勇猛,
- 衣服要燒幾個洞做記念,
- 頭髮要灑滿灰才能讓諸天神祇降臨......

我仙風道骨, 身薄如紙, 而且疼惜衣服, 愛護頭髮,
香客條件通通欠奉,
但還好,
不做道廟的 "香客",
可以做佛寺的 "燈客",
興奮莫名,
於是趕緊跟著台灣朋友去寺院 "點燈" 祈福.

我常常在歐洲的教堂 "點白蠟燭",
這次在台灣的佛殿過年 "點紅蠟燭",
這白事和紅事究竟所為何事, 真箇"木宰羊",
只是特愛宗教祭祀和人群,
曾經剛巧在希臘的 Lesbo 島慶祝同性戀節,
在巴里島跳 Degung Dance 敬拜當地神明,
有趣又回味.

八卦令我隨時騎牆轉軚, 也永遠沒有信仰,
親愛的主耶穌基督啊!
我要向祢懺悔,
如果信主之後不能再去廟宇湊熱鬧,
我寧願下一世才進天國.

昨天去的佛寺供奉觀音,
我矇查查, 半點概念也沒有,
唯一的辦法就是千萬要閉上我的烏鴉咀,
必恭必敬,
跟著朋友的屁股後面依樣畫葫蘆.

結果,
我寫了自己的名字,
像神位般有個小牌子, 牌子後面有個小紅蠟燭!
跟著又不明就裏的,
在三張不同顏色的紙牌上,
寫上我已仙逝的爸爸的名字,
我父母祖宗的姓氏,
我孩子的名字,
下款的處名再大筆一揮我的大名,
接著捧著這幾張紙,
跟著法師供在神枱上.

再下來,
當然是掏錢包!

中國人嘛!

我最近一窮二白,
朋友出手豪邁奔放,
見我面有難色,
趕忙安慰, "盡心就好".

還好馬英九是隻英明神馬,
台灣政府講來講去都沒有印5000元大鈔,
藍色的1000元台幣不像港鈔1000元的金光閃閃,
殺傷力也低, 只有四分之一,
遮遮掩掩的一張和一疊就只是一個藍色的影子,
"中國人的面子問題, 原來和鈔票的顏色和面額有莫大的關係!"
這是我龍年伊始的天大發現!

阿彌陀佛,
猛然想起,
我天天口誅筆伐中國人的功利文化和俗世精神價值,
良心發現,
這兩天無論如何要去再點一次燈,
所有牌子上都要寫:
香港, 香港, 香港, 香港...................

龍年吉祥, 香港大利!
讀者共勉, 大步向前.................

2012年1月3日 星期二

香港人一放假就愛去旅行,
在異國花半個假期在車子上,
從早到晚東奔西跑,
結局是亢奮但疲憊不堪的軀體,
以及幾千張可能永遠都不會再看的數碼照片.

我的台灣朋友一放假就忙著 "賞" 東西,
跨年歲末是 "賞梅",
隆冬的新春是 "賞櫻",
冬去春來是 "賞螢",
初夏是 "賞桐",
炎夏是 "賞荷" 和 "賞蝶",
深秋是 "賞楓".....

我在台灣日復一日的過日子,
過呀過的,
漸漸明白,
日子,
怎是一個 "賞" 字了得!

那天,
和一對台灣夫妻去參加一個布農族的歲末聯歡會,
車子在南投縣信義鄉的山區裏七彎八拐老半天,
本來是要順道賞梅,
但這個冬天山上不夠冷,
梅花通通還在含苞,
半朵都沒 "賞" 到,
但好心情好素養的一對好夫妻,
讓我在烟霞霧靄犖繞的山區裏,
也雅興盎然,
學著他們去賞梅.

這麼的仔細一 "賞",
真是乖乖不得了,
梅,
原來是如此這般的一個意境,
踏雪尋梅, 寒梅傲雪, 驛路梅花, 雪胎梅骨的一堆堆意像,
蒙太奇的在我的腦海裏一一展現.

漫山的梅,
都是秃枝,
主枝橫枝大枝小枝, 總是成90度角的伸展,
那種突兀的屈曲條線,
給我一種深藏肺腑的蒼勁之感,
百般縱橫的梅枝,
在完全沒有綠意的蕭瑟中,
展現一股沒法言說的龐大生命力,
讓我一下子明白了許多中國畫和中國古詩,
我專程的去賞花,
卻在賞 "枝" 中徹底循入詩意的仙境.






時值準備開花結果的季節,
山上的花農把枝幹修剪,
朋友愛插花,
把一地的殘枝視如稀世珍寶,
興奮地檢呀檢,
這一枝真美呀!
但那一枝原來更好,
每一枝都愛不擇手,
東挑西選的塞了滿滿一個後車廂,
朋友的先生愛妻子多過他的愛車,
把樹枝左穿右插的和車子的空間奮鬥.



"賞"了 "梅枝" 的我,
也 "賞" 了這一對 "賞花人" 對美的追求和愛惜,
以及永結同心的恩愛.

"賞",
是一種生活的高度,
滋養著我愈來愈粗糙簡陋的現代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