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香港 輾轉台灣 情迷德國 沉澱澳洲 未捨英倫
看一次花開
等一次花落
一個香港人的隨風脈動

2011年8月30日 星期二

小枕頭

女兒小一,
從幼稚園慢慢過渡到小學,
老師中午讓他們在書桌上小休十五分鐘,
睏的孩子不小心就會睡著,
不睏的就聽老師哼著溫柔的歌.

今天整理她的書包,
原來她把每天帶著的一套替換衣服,
塞在放餐盒的 "柿子袋" 裏,
做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小枕頭!
美麗得無以復加,

我抱在懷裏半天,
愛不措手......

餐盒袋小休時變小枕頭, 很靈活的小腦袋


2011年8月23日 星期二

書包裏塞滿媽媽

女兒明天開學, 做小一新鮮人, 
這幾天把我忙得腰酸背痛, 老眼昏花,
織織復織織,
一針復一線,
終於完成部份開課用品:

 笛子袋:  有機棉線, 是上次歐遊時買的, 內層再加棉布, 五音笛是女兒第一個樂器, 會每天插在背包側袋, 木製五音笛常受碰撞會走音, 所以要好好保護.
  
蠟筆袋 : 有機棉線, 底部紥實, 上半部疏孔, 方便打開   (見下圖)

蠟筆袋內部:  有機羊毛布 (不是化纖不織布, 手感完全不同) , 12個小圓筒逐個剪裁縫製,  非常l費工, 高矮參差是故意的, 我告訴女兒那是蠟筆小樹林



打開是桌子上一朵綻開的花, 網狀提袋容易褪下, 蠟筆一目了然, 方便孩子拿取
 

餐盒袋:  (台灣叫柿子袋), 簡單易做, 十分好用, 我有大大小小五六個, 放水果, 麵包, 零食, 或者杯碟雜物, 少用很多膠袋.  這塊客家大紅花布, 喜氣洋洋, 是做女兒褲子剩下的碎布, 她非常喜愛.


蠟磚袋 : 是我十分得意的設計,  外層綠色有機羊毛布, 內層粗麻布, 兩者互相配搭, 盡顯兩種布料的優雅, 簡單的式樣柔美耐看, 是小孩子最需要的視覺感覺


扣子是兩隻小兔, 來自麗江的一位手作姨姨, 是高檔次, 有韻味的天真可愛, 小兔的位置和方向, 女兒很有意見, 最後決定面對面, 方便牠們聊天 
12塊蠟磚分放12個小格, 羊毛布厚, 尺寸很難拿捏, 要用大量珠針固定, 不小心被刺了好幾次, 做到我手指掛彩, 額頭掛汗



  


未完成的,
還有手工袋, 室內拖鞋, 作業套.
真是樂此不疲.
皆因孩子每天都能看到手作之美,
也彷彿書包裏塞滿媽媽.

這個年代,
器物, 當思來處不易,
她會相信自己的小手,
也能成就平凡的,
或非凡的一切.

2011年8月9日 星期二

卑微的願望

在香港, 我住過黃大仙, 沙田, 屯門, 南丫島, 大埔,
每一個地方都在急速變化,
黃大仙徒置區重建的那個十年,
我不在香港,
沒有見證推土機如何埋葬我的全部童年,
灰飛煙滅, 了無痕跡的昔日黃大仙,
讓我的童年失去許多依靠。

於是我牽著孩子倆,
細細的在今天的黃大仙轉悠,
找到警署, 黃大仙廟, 兒時的幼稚園, 小學,
還有摩士公園, 彩虹公園, 大坑渠.....

小女兒比照她現在的生活, 不斷問我許多小問題,
她每天要澆花, 問我在那裏澆花,
她每天要擁抱老師, 問我的老師在那裏,
她每天早晨要唸一首季節的詩, 問我的詩是不是跟她的一樣,
她每天要負責照顧同班的一個三歲小男孩吃點心和午餐, 問我要照顧誰,
她每天要和同學爬樹, 問我最喜歡和那一個同學一起爬樹, 爬那一顆,
她常常要檢東西做手工, 問我在那裏檢, 有沒有美麗的小種子。

回憶, 分佈於實物而連繫於內心,
從過去的黃大仙廟到今天的大埔墟鐵路博物館,
說不上恆久不變,
但卻是我在走馬燈世代裏,
用來安頓身心的東西。

這些古蹟古物,
像一小顆一小顆珍珠,
把我的過去, 今天, 以及孩子串連起來,
沒有歷史的城市, 就沒有社會文化的垂直連結,
蒼白而膚淺,
沒有回憶的人生, 就沒有生命的層次和立體感,
自我意識單薄而虛空。

一個城市的韻味,
一是靠她過去的文化和建築遺產,
一是靠當代人的藝文創意,
這幾年出入倫敦,
雖然很痛恨所有名勝古蹟前的星巴克,
也婉惜好幾個小書店的消失,
但對於倫敦市政府謹小慎微的立新, 卻不破舊, 非常折服,
新倫敦有一系列美侖美奐, 充滿現代感的時代建築,
但舊倫敦的古典美麗一如往昔, 連一顆小樹也用心維護.

新舊不但兼容, 還互相增輝,
走在倫敦街頭, 常常會被一塊小石碑上的銅字感動,
知道自己偶遇迪更斯曾經小住的房子,
或者踏著他和情人常常散步的地方!

殖民地一百五十年的香港有獨特的文化魅力,
不過粗糙的香港人目空經濟以外的一切,
近三四十年的城市發展橫掃一切歷史,
前些時大家才為時已晚的送別天星和皇后碼頭,
但我已逝的父親,
當年就曾經為清拆尖沙咀舊火車總站而長嗟短嘆了好一陣子,
那是一幢多麼美麗優雅的紅磚英式建築物,
蘊含多少豐富動人的大時代故事,
我總是無法想像用尖沙咀文化中心來代替那舊火車站的荒謬,
那火車總站不就是最文化的東西嗎!

古蹟七零八落的香港,
失去歷史的韻味,
卻同時間沒有被現代的藝文創意支撐起來,
高昂的租金, 摧毀許許多多的可能性,
西西說她早期寫東西得坐在馬桶上,
我的陶藝家朋友為了工作室的租金而超時工作,
得用睡眠的時間來創作,
商店更不必說,
連放一個盆栽都很奢侈,
一切都要為生財讓路。

支持興建高鐵的人,
不斷恫嚇我們,
不連接大陸的話就會把被邊緣化,
是的, 我們一直在邊緣化自己,
因為一個由大財團和中央政權操控的社會,
會逐漸失去一切民生的活力,
失去一個有格局的城市的重量和質感。

經濟, 誰都可以超越, 複製,
唯有社會文化可以鞏固任何經濟的成就,
邊緣化的因果關係是政治和社會,
而不是交通工具!

我對香港總有很多祝福,
尤其在牽著孩子的時候,
他們混雜的血統,
無可避免的會在成長過程中, 充滿身份認同的困惑,
可見的命運也會有很多飄移,
香港是他們其中一個家,
這個家殘存細細碎碎的珍珠,
所以每次帶他們回來,
我都會用心的去編織,
用心的去講故事,
把這一串珍珠送給他們,
讓他們在其餘的人生裏,
細細把玩,
或許,
也會連同其他地方的珠串,
用心琢磨.

這是一個母親的卑微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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