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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次花開
等一次花落
一個香港人的隨風脈動

2010年8月4日 星期三

瑞士僧人

真是難以置信,
我會住在一個瑞士佛教僧人的家裏,
他去了布達佩斯修理他的牙齒,
德國朋友借了他的房子給我們渡假.

我認識很多對佛教著迷的老外,
多到曾經專門為他們做買手,
採購美麗的佛頭木雕, 和各式各樣的法器.

因此, 對於這個房子,
我有一個預設的想像,
唐卡, 佛像, 西藏地氈, 梵文佛經的掛畫....
嬉皮, 邋遢, 有點做作,
在濃烈的大麻和東西文化雜交的氣味中,
故弄玄虛.

所以, 當朋友打開這位瑞士僧人的大門,
我張大了咀巴, 眼睛跌了出來,
它和我想像的相差了十萬九千里,
我以為我在金鐘Marriot酒店頂樓的三千呎總統套房裏!
我無法控制我的驚嘆,
每個房子都嘩嘩大叫,
德國朋友不住說: Hey, we are in Switzerland, He is a SWISS monk!

偌大的窗外是瑞士美極的湖光山色,
房子一塵不染, 潔淨得連牆角都可以用咀巴舐,
完全是五星級酒店的衛生水平!
廚房光亮的琉璃台上,
只有一個擺放得可以馬上拿去送禮的水果籃,
廁所也是酒店的佈局, 毛巾整齊的捲疊在架上,
每一件傢俱上面, 都放了或盆栽, 或燭台, 或雅致的擺設,
相比之下,
我台灣的家絶對是個徹頭徹尾的狗窩!

我們加起來有四個小孩,
幾個大人竭力的要控制他們的聲浪,
讓他們安靜,
我們像在教堂般竊竊私語,
因為每次德國朋友一家人借住,
他們都受到投訴,
社區安靜得連螞蟻走過都聽到!!

我們來到院子, 遠眺湖上倒影的德國黑森林,
在這一幅如詩如畫的歐陸風景畫裏,
我不但無法放鬆,
相反, 我覺得呼吸開始窒悶,
而且緊張起來.

我在想, 我哪來的本事,
讓孩子和我的廣東嗓門,
調到這瑞士湖濱社區的教堂頻道,
更加沒有把握,
掌握浴室沒有水印和頭髮這個絶技,
也不敢用那個連抽油煙機都沒有油漬的廚房做飯,
更不可能讓孩子在草地上嬉戲, 卻可以沒有聲音, 沒有凌散的玩具和雜物.

這房子,
如果沒有三個傭人跟著我們三人的屁股後面,
到底怎樣去 “住”?
我納悶極了.

孔老夫子 “禮” 的教化,
在地球的那邊嘮叨了二千年,
還在隨地吐痰,
而在地球這一邊的湖畔社區,
所有人都 “不踰矩”, 都“克己服禮”,
而且完全內化!
這種高度文明制約的內化程度,
即使在一個長期浸淫在東方文化的瑞士僧人的個人空間裏,
也能充分體現, 發揮到極致!

我在想,
由隨地吐痰到這種狀態,
中間的消毒過程到底是怎樣發生的?
中國人到底有沒有可能, 到達這種 “境界”?
而這種境界, 是否理想的存在?

在黑森林散步時, 兒子想也沒想,
就在樹下撒了一泡尿,
而我也不敢保證,
在那鬱鬱蔥蔥的樹林裏, 我不會隨地吐痰!

文明的跳格!
神經寬頻的調撥,
浮想連翩的思緒
旅途的無限想像….


Stein am Rhein, Switzerland     1st August, 2010

飯廳

廁所裏
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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