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篇)
根據中國社會科學院的統計,
敝家鄉的潮洲婦女,
一年花在拜神的總時數是全國之冠.
換言之,
我的每一個細胞, 每一條血管,
都飽含潮州人祖宗360代的迷信基因,
機場大哥這句 "死路一條 "的說話,
立時"轟" 的一聲在我的耳朵炸開,
一語成懺的驚悚感覺,
讓一頭冷汗順著我的髮根 "滋滋" 的冒出來.
我踅模著走到長椅,
盤算著乾脆在機場熬到天亮,
可是我的屁股後面已經跟著一串同胞,
他們當然不知道我腦袋裏的宰殺情節,
還以為我這個寒酸港客在玩殺價的遊戲,
七咀八舌的開始減價.
天曉得我是如何坐進那一台國產思域裏,
只記得機場白花花的白光燈把所有的影像浮在半空,
我開始天旋地轉,
亂七八糟的情緒舖天蓋地的湧上來,
好想回家,
再不離開我肯定會嘔吐大作.
思域在深圳黑夜空曠的高速公路上,
以時速接近140公里飛馳,
夜涼如水,
颼颼的夜風伴著引擎的聲音,
司機安靜專注, 車法利落靈巧,
我踡縮在後車廂裏
身子十分虛弱卻慢慢發覺,
午夜飛車原來是一種空靈的境界,
孤絶, 荒涼, 空空蕩蕩, 無邊無際,
劫殺案不知道何時換了檔,
變成黑夜超速的奪命車禍!
然而,
置身於一個空靈的境界裏,
瞬間的生路和死路,
原來已經沒有什麼分別了,
我甚至愛上這種險境裏的虛無,
想起作家兼賽車手韓寒,
賽車場上原來就是這種感覺的沉溺.
三十分鐘的速度活像一場洗禮,
下車時仿如隔世,
眼前二十四小時通關的皇崗口岸,
竟然一片繁華,
這邊一排欄柵那邊一堆指示,
我沒來過有點迷惘,
得打起精神重新啟動一些腦細胞.
單身漢很多,
熟門熟路的,
也有三五成群的遊人,
在開往落馬洲邊境的黃巴士上,
我開始曉有興味的打量這些半夜四點穿梭中港兩地的遊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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