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香港 輾轉台灣 情迷德國 沉澱澳洲 未捨英倫
看一次花開
等一次花落
一個香港人的隨風脈動

2011年2月25日 星期五

我來自潮洲

香港的首富是潮洲人,
原來首惡也是,
新義安是潮洲幫,
潮洲人不但佔了香港上市公司的五分之二,
還包辦了東方報業, 三聯出版, 英皇娛樂,
黑道白道黃道樣樣包抄.

我上一輩子大概作惡多端,
這一輩子做個純種潮洲女子,
受盡傳統潮洲父母重男輕女,
以及諸多可惡傳統和迷信習俗的折磨.

幸好潮洲人愛發財, 愛做生意, 愛闖天下愛移民,
是中國第一僑鄉,
於是第二代華僑即是我輩之流,
能夠被番邦同化,
有機會向文明進化,
雖然我的大姐還有潮洲女人的三從四德, 克勤克儉,
但哥哥弟弟們已經沒有半點潮洲佬的影子,
本姑娘更加是驕縱跋扈,
應該是被性別岐視之後的心理障礙.

我每十九年去一次潮洲.
這個春節是我生平第三次回鄉,
第一次是1973年的毛主席批鬥年代,
路有餓死骨,
第二次是1992的飛躍年代,
人人躁動, 個個奮進,
第三次是2011的富貴年代,
親戚們戶戶豪宅, 餐餐鮑魚.

從潮洲回來之後這兩個星期,
我一直對自己身體內流淌著的這個卑俗血緣, 賤視不已.

從我的父母輩和以前聚居的潮洲鄉里鄰居身上,
我清楚地看到很多潮洲人之所以在七八十年代發跡的原因,
他們無疑克苦, 耐勞, 勤儉, 守信, 講義氣, 重情義,

可是, 在這個發達秘芨裏,
卻是一種粗鄙和赤祼的動物性,
這一種動物性,
讓我在外婆的一百歲大壽,
百多個親戚的陣容裏,
感到潮洲人的人禍,
潮洲人作為富商的可厭.

中國在這個發燒狂飆的年代裏,
潮洲人大概是最具有置產發達聚財的頑強意志,
而且以這個作為全部的生命意義, 任務, 主題和結論,
四十年滄海桑田,
由飢餓到暴發,
潮洲人 (或者大部份中國人) 在吃飽穿暖中計算明天,
我住在親戚的豪宅裏,
一到步剛坐下來吃潮洲功夫茶,
就被連翻追問我老公一個月薪水多少,
在香港和台灣買了多少套房子.

那一個星期,
我們兄弟姊妹分別住在不同的豪宅裏,
卻被相同的金錢問題周旋, 苦不堪言,
二千年大國崛起的中國令全世界側目咋舌,
大國崛起裏的潮洲更是草木皆錢,
所有的文化命題, 社會符號, 政治意義,
都全部濃縮到這個唯一的標竿裏.

香港的首富是潮洲人, 泰國的首富是潮洲人, 新加坡的華人首富是潮洲人, 越南的華人首富是潮洲人, 法國的華人首富是潮洲人, 澳洲的華人首富是潮洲人, 加拿大的華人首富是潮洲人.....

我來自潮洲,
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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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2月16日 星期三

又是大陸廁所

今年春節去潮洲過年,
路途中發生了一件事,
那氣味, 那感覺, 那畫面,
令我一想起來就頭皮發癢, 胃酸翻滾.

事情發生在陸豐的高速公路休息站,
我乘搭的粵港直通巴士靠站20分鐘,
眾人順理成章的往廁所走.

不過在廁所門口,
堵著兩個人,
是一對年邁的夫婦,
阿婆行動不便, 圍著腰封,
神情疲憊和痛苦, 樣子也有點老人痴呆,
扶著她的老頭,
在廁所門口忖度著這公路廁所到底有多文明,
他能不能陪老阿婆進入女廁.

當時我的腦袋一定是給廁所的臭氣薰壞了,
或者坐長途車坐呆了,
居然二話不說, 自告奮勇的要幫阿婆的忙,
這個決定,  後來證明智障得無以復加!!!

阿婆的打扮是那種稍為體面的鄉下人,
臃腫體胖,
渾身上下揮發著白花油加正露丸加撒隆巴斯加雙飛人葯水的氣味,
再加上大陸公廁,
讓我本來已經有點暈車的腦袋立時充血,
一陣昏厥的感覺襲來.

阿婆顫顫危危的進入廁格裏,
我怕她會在濕滑的地板上跌倒,
急忙從她背後一把環抱著她,
於是也一個狼瘡的擠裏廁所裏.

阿婆, 我, 和我的大背包,
剛好把廁所的長度佔滿,
雖然是個蹲廁,
但我無論怎樣折騰,
都無法把廁所門關上,
這時阿婆已經哆哆嗦嗦地脫褲子,
我要嘛落荒而逃,
要嘛公眾表演替阿婆上廁所,
一想到她不知道是開大還是開小,
我全身的疙瘩就湧出來.

真是他媽的騎虎難下,
但事到如今也只好硬著頭皮,
我右手抱著她,
左手幫她脫褲子,
正在她的腰間東翻西找時 (她圍著腰封),
我環抱著她胸前的右手,
感到一些黏糊糊的東西,
原來是她的口水!!

我心裏喊媽叫娘, 一陣恐慌,
如果她的咀巴失禁,
那麼她屁股的肌肉想必也好不到那裏去!
我趕緊扒下她的褲子, (還有一層紙尿褲)
然後扶她蹲下來.

誰知她嘟嘟嚷嚷了一堆鄉下話,
意思應該是她蹲不下去,
我還來不及反應,
唏喱嘩啦的,
鞋子和褲子就全部濺濕了!!!!
我條件反射的往後彈開,
幾乎連人帶背包跌出門外!!!

在一個臭氣沖天的大陸廁所裏,
我的手滿是一個陌生阿婆的口水,
我的腳和鞋滿是她的小便,
懊惱, 狼狽, 噁心, 悔恨..... 七情交加,
當下差點沒撞牆自盡,
七手八腳的替她穿好褲子, (當然也是濕的)
把她連推帶拽的還給門外的老頭.

你知道中國是一個如何低等的國家,
中國人是一個如何劣質的民族嗎?
老頭不但沒有謝謝我,
還飛快地摸一摸她的金戒指,
檢查她的兩個外套口袋,
然後大概以為我會像替人開車門的乞丐那樣要討小費,
像躲瘟疫一般快速地閃到候車室的另一端!

千錯萬錯錯在我不懂國情,
真是氣煞自己的無知,
徹頭徹尾的白痴兼自討沒趣!

還有兩個多小時車程,
我沒能洗澡但無論如何也得換衣服,
於是大呼小叫要司機給我開行李倉,
找到衣服後請他開旅遊車上的廁所 (一直是上鎖的),
誰知他沒有鎖匙,
於是返回那個原來的廁所,
延續惡夢的餘波,
然後氣急敗壞的趕回車廂,
一車等著的旅客,
狐疑的盯著我手裏濕漉漉的衣服,
敢情以為我憋不住尿了褲子,
老天, 我的糗態!

助人為快樂之本嗎?
這個阿婆,
以及那個該死的老頭,
幾乎把我整個春節假期的情緒和胃口都摧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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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2月12日 星期六

在香港放鬆

請你相信我,
離開台中, 一踏入香港,
我總有完全放鬆的感覺!

原因很簡單,
在香港,
作為行人,
我擁有充份, 完全的路權.

我居住的台灣,
以及許多界於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的國家,
人行道不是給行人用的,
是汽車和摩托車用的,
可以說, 那裏基本上沒有行人的概念.

無孔不入的摩托車,
無所循於天地之間,
我無論如何努力,
都無法在摩托車橫行的社會裏,
享受任何公共空間.

香港和新加坡這方面很幸運,
因為是殖民地,
交通一步到位,
由走路到開車的摩托車階段,
給英國人大步跳過,
台北由摩托車城市,
輾轉幾十年過渡到捷運,
幾經折騰, 她的城市面貌還是十分醜陋.

摩托車的靈巧,
令它們可以神出鬼沒,
走路時,
我怕隨時給他們撞死,
開車時,
我怕隨時撞死他們!

當然,
我怕給人撞死更怕撞死人,
所以一出門就鑽進車廂裏,
變成駕駛者之後,
我的生活, 我的空間,
被汽車零碎地切割,
從一個空間到另一個空間,
從一個活動到另一個活動,
從一種心情到另一種心情,
中間是由汽車連結的.

居住在無法好好步行的地方,
對我來說十分痛苦,
覺得其中一部份的 "我",
受到禁閉.

因此,
一踏入香港, 或倫敦,
我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雖然每次都行程緊迫,
但我總能夠自在地,
從住處出發去做任何事.

趕時間時我大步流星,
不趕的時候我款款漫行,
總之無論何時,
我都能夠享受作為一個城市漫遊者,
好好地開放自己一切的感知.

駕駛於我,
就像身穿甲殼的別扭,
摩托車更糟,
像身上黏乎乎的螞蟻, 耳畔嗡嗡叫的蚊子,
它們是城市的夢魘,
是謀殺心情的凶器.

請你相信我,
我在香港完全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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