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曾 "激動"了.
命運有很多玩笑, 也有很多驚喜,
這一陣子, 孩子倆和陶土處處相遇,
前天是陶, 昨天是陶, 天天是陶....
老天在指示一個方向, 一個座標,
一個"陶土的座標".....
昨天,
我因緣際會,
跟著朋友去拜訪一對七十多歲的藝術家夫妻,
他們的"家" (工作室)就在我家旁邊的一片山頭,
一進門, 我就給滿坑滿谷的作品嚇得目瞪口呆,
牆壁的作品像蜂窩一般, 密密麻麻的一直堆到天花板,
大部份是陶藝, 但也有大量的木雕, 銅雕和油畫,
那些作品,
噢, 怎麼說好呢?
是了, 是讓我離開了以後還魂牽夢熒,
是讓我久久沉浸於那天地人間的氛圍中,
是一種極為樸拙卻又極為深厚的大美,
每一件作品, 都牽動我身體內這裏那裏的一些神經.
和展覽館不同,
那裏的龐雜紛亂,
讓每一方吋, 都訴說著每一件作品的跋涉歷程,
我彷彿隨著藝術家的血脈,
汨汨流動.
夫人出來時, 我又嚇了一大跳,
因為她的樣子很像我媽媽, 一介紹, 她先生和我同姓!
我以溫婉嫻雅, 和非常莊重的談吐,
來按捺著心中那沒法言說的激盪,
一瞬間, 我似乎相信,
我來台灣的這命運,
是為了尋找他們!
藝術家蘇先生生病在休息,
夫人和我的朋友閒話家常,
我在層層疊疊, 迴廊再迴廊的工作室裏轉悠,
一邊很擔心孩子會不小心打破任何一件作品,
一邊在馳騁的心跳中, 欣賞那不同凡嚮的50年藝術生命的整體呈現,
氣度恢宏, 高昂, 澎湃, 卻也充滿溫情, 雅緻和活潑....
我認識很多玩陶藝的人, 在香港, 在台灣,
但從杯杯碟碟跳脫出來的陶藝形塑,
我這是第一次經驗,
三生有幸,
是一次痛快淋漓的大師經驗!
夫人帶我們參觀 "內裏" 的工作室,
我真是見識太淺薄了,
那別有洞天的 "內裏世界",
再次讓我的咀巴合不上來,
那是一個長濶高大概是8呎的"柴窯",
原來那些作品,
全是用 "柴火" 燒出來的!!
每一次開窯,
蘇先生都要守著1200度高溫的柴窯三天兩夜,
加柴管火, 不讓溫度變化,
常常, 柴火控制不好,
一大窯作品的心血,
就會付諸東流!!
藝術家的徹底, 純粹, 渾然, 忘我,
就是這樣的全盤付出, 無怨無悔的等待靈魂的結果!
孩子倆出奇的安份, 簡直是大人的穩重,
沒有亂跑亂跳, 也沒有莽撞的四處碰,
也許他們是感受到老媽對整個場景的深深敬重,
所以也有一種恭敬虔誠的態度,
夫人給他們一大砵陶泥把玩,
看他們專心一意的在捏,
她連連稱讚,
一再告訴我,
會為他們無限量的供應陶泥,
柴窯也會歡迎他們任何童稚的作品!!!
這幾個月來, 我們接二連三的和陶藝家相遇,
有比較商業化的, 有比較業餘的, 媽媽的,
兒子於是有好幾件 "作品",
他現在很喜歡用他做的碗吃飯,
他做的杯飲水,
常常,
他把飯菜,
從他的 "作品" 裏送入口中的途中,
咀角泛起一絲微笑,
十分隱約的, 但媽媽清楚看到.
結識到咫尺為鄰的陶藝家夫婦,
真的讓我興奮不已,
前世今生的許多緣分,
就數這個最叫我觸動,
臨走時她一再邀請我和孩子再訪,
是一種沒由來的, 相知相識的熟稔.
車子開動了,
忽然從倒後鏡瞥到她從屋子裏追出來,
趕緊停車, 搖下車窗,
她把一小株三色瑾和幾朵含笑,
送給女兒!
車子立時一陣幽香,
我忙不迭的謝謝.
孩子和陶土結緣,
是另一個生命的座標,
他們會在這個篤定穩固的座標裏,
探索世界, 啄磨自己.
和孩子一起把玩陶泥,
我沒有大志,
只希望他們也能像我一樣,
被那柴火深深感動,
被那小花深深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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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則留言:
單看你的描述已叫我很感動.陶土也是我最愛的藝術,愛陶土純粹,樸拙,自然的本質,搓捏創造的過程往往把你帶進很深很深的寧靜和專注,也勾引出內在最真實的自己。能有這個緣份,孩子真有福.
陶土是十分貼近人本質的東西, 所以很有親和力.峯峯再大一點, 就可以一起玩了, 台灣有一種不用燒的勞作陶泥, (不是泥膠, 是真正的土, 只是更有黏性, 乾了不會碎裂), 很適合小朋友, 你在香港找找看.
我是台灣人, 可否公開這位先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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